故鄉(xiāng)在英山塬上,土地廣袤,民風淳樸,塬上世代棲息著善良誠懇的鄉(xiāng)親,幼時在故鄉(xiāng)的學(xué)堂里上過幼稚園,后因父母工作關(guān)系,一年級的時候舉家遷徙到離故鄉(xiāng)30公里外的城,成為地道的“城里人”。自此至今,回故鄉(xiāng)的日子屈指可數(shù),身離故鄉(xiāng)漸遠,心卻一刻沒有停止牽掛。
忘不了故鄉(xiāng)彎彎的小路,金色的麥浪;忘不了村頭曾經(jīng)結(jié)伴求學(xué)的小伙伴;忘不了已經(jīng)作古的爺爺親手做的黑面饃饃南瓜粥,城里呆久了越發(fā)思念故鄉(xiāng)人,難舍故鄉(xiāng)情!
許多年前的故鄉(xiāng),同塬上所有的村莊一樣落后,沒有城里的車水馬龍,大多時候非常寧靜,走在路上只聽得見蟬鳴鳥叫,和著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,農(nóng)忙的時候,所有莊家人最不得閑,一家老小忙著播種施肥收割,爭取在黃金時間黃金天氣里將自家的田地,打理成村里收成最好的“風水寶地”。地,是莊戶人的命,沒有不愛惜的。
村里最熱鬧的時候,莫過于農(nóng)閑過后的傍晚時分,門口的各家嬸嬸圍坐在上馬石上,邊納鞋底邊閑聊,眼睛不時瞥一眼在周圍玩耍的自家孩子,孩子們不聽話的時候,離遠兒吼上一嗓子震懾一下,便可以消停許久;蹲在地上的叔叔們,手里拿著旱煙,不緊不慢一口一口地冒,天南海北地閑諞,話題到哪就聊哪,不時夾雜著粗聲粗氣的笑聲,老成穩(wěn)重的莊家漢,此刻,成了無所不知的“百事通”;嬸嬸看到自家平日里悶葫蘆似的男人,此刻高談闊論的偉岸神態(tài),臉上洋溢著自豪和得意的表情;孩子們并不關(guān)心大人的話題,但懂得察言觀色,偷瞄到爹的臉今兒個不吊著,就像吃了定心丸,越發(fā)放肆,大的帶頭領(lǐng)著小的,吱呀亂叫這巷那巷地瘋玩瘋跑,孩童的世界簡單至極,有好吃好玩的就很知足,歡愉地不得了!當然,我也曾經(jīng)是尾隨其后,跑街串巷的瘋丫頭一枚,也曾經(jīng)和小伙伴們自由地奔跑在寬闊的故鄉(xiāng)塬上。
還記得,因地質(zhì)災(zāi)害,故鄉(xiāng)南頭有一個很大的深溝,溝與地面的落差近50米左右,溝的最底部有一條常年流淌的小河,溝深路窄,少有大人愿意費大力氣下去,溝內(nèi)一切物種長期處于自由生長狀態(tài),小河輕易不會被打擾,自顧自地流淌。
一日放學(xué),我由小伙伴帶領(lǐng),原由是給雞舍里的雞捉魚,一行十余人,徑直下到人跡罕至的溝底。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,樹木參天,像一把把綠色的大傘,鋪蓋在頭頂,植被極其旺盛,地上的綠草足有一人高,遠遠超過了矮小的我們,花兒紅的白的紫的粉的點綴其中,成為絕妙的搭配,我深在其中,暢快地呼吸著富氧離子,傾聽頭頂空靈的鳥鳴,我感到雙肺充盈,頭腦靈活,小伙伴的喊叫,喚醒我近乎放空的大腦,順著聲音,與小分隊匯合,一行人沿著小徑向前移動,行進大約一里路,視野忽然開闊,沒有了高大的樹木的遮擋,頭頂變得空曠,天空湛藍湛藍地,再行進約100米,聽到嘩嘩流水聲,再近些,到達素未謀面的小河邊,水流緩緩,清澈見底,河床底的石頭被河水沖刷地沒了棱角,河內(nèi)魚蝦肉眼可見,或許是從未被打擾過的原故,面對不速之客,它們并不膽怯,自由地游東游西,我和小伙伴在河邊玩耍嬉戲,歡快地如同那河里的魚兒,然而,最默契事情莫過于,我們不約而同地無一例去打擾魚兒們的寧靜。
故鄉(xiāng)于我,是天邊飄過的彩云,是身旁輕吹的微風,是記憶深處最溫暖的回憶。
再后來,我們長大了,門口的叔嬸漸老,故鄉(xiāng)的深溝還在,小河依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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